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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:如在现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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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王蛟看着她,心道她曾是百里虎威的女人,她的父亲白菖蒲乃工部尚书,白初玥自然也对朝堂之事,略知一二。

  他再次提醒她谨言慎行:

  “直抒胸臆是好,但朝政之事,还是慎言,以免引来祸事。

 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梅花孔,每时每刻,你的一举一动,都有人盯着呢。”

  承王这是提醒她,皇上派人时刻在监视她。

  难怪,他方才一进来,就知道她昨晚彻夜不寐。

  怕是他一来这密院,便有人向他禀报了吧。

  难怪,他方才说她议论朝政,就不怕皇上问罪?

  算他还有些良心。

  可是,白初玥自一进这房间,凭她凤凰台和那些铜人的巧夺天工,这区区偷窥眼的小伎俩,她又如何没瞧出端倪。

  她早知道有人在隔壁监视监听,才故意出言说承王与皇上分庭抗礼。

  谁让他们囚禁自己!

  见他坦诚相待,对自己终究关怀备至,她淡然道:

  “我已涉嫌谋逆,再添一条妄语朝政之罪,又有何重要。”

  “白娘子到底是对涉嫌共同谋逆,心中不满吧?”

  “那是自然,我并无谋逆,你们却欲加之罪,我如何能服。”

  “你放心,清者自清,假以时日,你便可离开。”

  “假以时日,就是遥遥无期喽。”白初玥深深的看着他,“若可以,我只愿立刻离开。”

  王蛟深深凝视她:“你就这般,迫不及待的要离开?”

  “当然,谁愿意做阶下囚。”白初玥微微昂起下巴。

  “你急着离开,要回西荒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大东荒就没有你留恋的人或事?”

  “没有。”她不假思索。

  若她坦言舍不得阿翁和父母,朝廷又会以她的亲人要挟她,她已经领教过了。

  王蛟的眼底似乎有些深深的刺痛,带着些傥荡不羁:

  “本王对你还没了解,如何就能放你离去。”

  “又不是相亲,你了解我作甚。”白初玥冲口而出,带着娇嗔。

  话出口,才羞红满脸。

  就连旁边记录的杜若,手中的笔也停顿,忍不住向他们看了一眼:

  殿下和白初玥怎么就像一对打情骂俏的爱人?

  “不了解,如何给你洗脱涉嫌谋逆之罪?”他带着邪魅的笑。

  这动辄脸红的女子,还真是个迷,他一定要揭开她的面纱,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。

  白初玥与他四目凝视,看着他热烈的星眸,心中曾播下的芽苗,即便早就掐灭,却又像野草般疯长。

  可是,他们有太多的不般配。

  自己是否有罪,他王蛟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
  她恢复淡然从容。

  王蛟看着率真从容的她,又问:

  “那你可否说说,本王与百里虎威同为统帅,我俩的用兵,又有何不同?”

  白初玥略为沉吟,道:

  “若说西陵霸王是这世间上最凶狠的刀手,那战神则是这世间上最令人生畏的刺客。”

  “刀手与刺客?”承王眸光又流露出异彩,“同为杀手,两者有何不同?”

  白初玥看着满眼期待的他,娓娓道来:

  “刺客与刀手虽同是杀手,却有区别,对比刀手狂飙突进式的冲锋,刺客往往选择先观察。

  以观察洞悉敌人的弱点,在漫长的忍耐中寻找攻击的方向,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必杀的追魂一刺,战神是最高明的刺客。”

  “刺客?你这是恭维本王,还是讽刺本王?”

  王蛟看着她,眼眸都带着笑意。

  “我怎敢讽刺殿下,战神麾下不仅有神勇的虎贲,豹骑更是宝刀匕首。”

  “宝刀匕首?”

  “豹骑风驰电掣,如流星赶月,日行百数里,豹骑奔袭战,重在一击致胜,在敌人来不及反应,就摧毁敌人的指挥中枢,再强悍的敌人也会在惊愕间倒在豹骑的刀锋之下。”

  “嗯……相当精辟,你这番言论,就能令敌人闻风丧胆。”

  “八年前翰州铁沁王刚刚八部联盟,自以为有千金打造坚不可摧的铁浮屠,以及快捷的轻骑拐子马,定会所向披靡,就妄图入侵大东荒。

  但铁沁王遇到了战神,天彤山虎皮峪一战,战神胆大心细,静心观战数日。

  铁浮屠虽坚不可破,战神观察唯有马脚是铁浮屠的弱点,便命人赶造神斧,以大斧为利器,命虎贲军专砍马脚。

  结果千金打造的铁浮屠,毁于一旦,溃不成军,铁沁王还没回过神来,战神已亲率豹骑杀至。

  豹骑一出,快若闪电,击溃铁浮屠两翼的轻骑拐子马,将铁沁王的军队打得全军覆没,落荒而逃,彻底粉碎了拐子马和铁浮屠不可战胜的神话。”

  在白初玥的讲述中,她仿佛亲历战场,看到战神当年的骁勇和智谋,翰州那些精彩的战役,又在他们眼前重现。

  王蛟眼眸流光溢彩,像发掘到宝藏似的看着白初玥,定定的看着她澄澈的眼眸。

  半晌,几乎是颤抖的,一字一顿的道:

  “你还不承认,你就是阿古拉?”

  王蛟身旁的杜若,闻言,也惊愕的看着白初玥。

  “……殿下,为什么我知道殿下的战绩,就是什么阿古拉?”

  白初玥似乎被严肃的王蛟吓着了。

  王蛟不无疑惑的盯着她:“你若非阿古拉,怎会对翰州一役,知道得如此详细?”

  “嘻嘻嘻……殿下应该知道,这大街上有说书人吧?”白初玥嬉皮笑脸。

  “……说书人?”

  他又不是傻子,怎会不知道说书人。

  “我分析殿下的作战,精彩么?”她带着戏谑的笑。

  他微微颔首:“如在现场。”

  “战神的丰功伟绩,早已脍炙人口,说书人在大街上娓娓道来,我再孤陋寡闻,也略知一二吧。”

  “当真是说书人那里听来?”他不无疑惑。

  “客官若觉得精彩,民妇继续……”

  白初玥眨巴着慧黠的眸子,笑容可掬。

  不对,这丫头那晚还说孤陋寡闻,根本不知道赫赫的战神,又怎么会知道他如此详细的战役。

  旁边记录文牍的杜若,早已停下来,定定的看着白初玥,也似乎想从白初玥的脸上,找出阿古拉的眉眼。

  白初玥见王蛟一副不相信的样子,她澄澈的眼神又变得茫然:

  “殿下,您几次三番问阿古拉,她到底是何许人?”

  “她是位医术精湛的翰州人,和她爷爷老吉一起行医。”

  王蛟眸眼聚敛,深深的看进白初玥的眼睛深处。

  “噢……是行家呀。”白初玥恍然。

  杜若看着白初玥喃喃自语:“阿古拉不是男子吗?怎么……”

  白初玥听了杜若的自言自语,遂惊讶的看着王蛟问:

  “阿古拉是男子?”

  “他……”王蛟迟疑的看着白初玥。

  “殿下,”白初玥打断他,“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子。”

  “但他……也许是女扮男装。”王蛟纠结的看着白初玥的明眸。

  “也许?”白初玥失笑,“言则,殿下还没搞清,她到底是男是女喽?”

  王蛟看着她澄澈的明眸,想着圣女面纱上的眼眸,笃定道:“他女扮男装。”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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