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 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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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九章 、

没过几日, 回城的名额确定下来了, 靳于肖以一票落败。

王文慧为了这个名额付出怎样的代价, 这事明眼人都能猜到,要不然刘广友为啥上蹿下跳要给她拉关系呢。

不过, 她走了也是陈伊容所希望的,知青点有这样一个不和谐因素总是个事儿。

这事在别人看来,虽然也有些失望,可最受打击的却是靳于肖,一连好几天不吃也不喝的。谁和他说话,他都不搭理人家。

大家都很担心他,只是等他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,已经没有力气, 直接晕倒在地。

当时还好有刘厚在他旁边,第一时间给他灌了水。

然后和陈伊容借了自行车,到卫生站找医生。

林大国背着药箱过来的时候, 检查一番, “你这孩子再想不开, 你也不能饿着自己!”

关于知青回城的事情,林大国是村里人也听过一嘴, 这回城名额是那么好拿的吗?你没有让那几个干部心动的东西, 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名额让给你!

也许靳于肖是真的听进去了,等林大国走了之后, 刘厚端着刘圆圆特地熬好的小米粥递给他的时候,靳于肖没有拒绝。

他仔细回想靳于肖那天说得话,又联想到靳于肖的遭遇。

陈伊容走进来的时候,靳于肖正坐在床头,不知在想什么,屋里只有他一个人,其他几个男知青都出去了。这样正适合她说话,“靳于肖,你还好吗?”

这一瞬间,她甚至怀疑之前的她都不是她。

一直站在门边的刘厚不放心地追了出去。

他一直以为陈伊容是个十分冷清的人,她看人的时候眼里全是冰凉。

这几天靳于肖不吃不喝,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刘圆圆了。只是,她到底是个矜持的女孩,不敢太过明显。每天坚持给靳于肖留一份饭,只是他从来不吃。刘圆圆也只能干着急。刘厚看在眼里,也很心疼她,只能在旁边宽慰她,又怕靳于肖出事,刘圆圆更伤心,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靳于肖。

原本这事跟她没关系,她平时也不是多么闲的一个人,可看到这样纯粹的人在浪费时间,想到自己好久没有日行一善,不如帮帮他们!

他觉得靳于肖这人是太缺爱了。如果他用爱感化他,说不定他就不会变那么坏了。

陈伊容站在两人身后,看着这对天真的男女,真是傻的可爱。

他再次重复的话,让刘圆圆刚想逃走的脚步一顿。一直以来,她都拿靳于肖当男神一样敬仰着,虽然都是知青,可她只是从陕西过来的,靳于肖却是北京那边的。北京是多么大的城市啊,何况靳于肖长得那么好看,可谁成想,她一直喜欢的男神不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,他还很现实。顿时,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该长大了。

好一会儿,陈伊容神情都处在呆愣当中,这什么情况?

靳于肖看到宋向军进来的时候,脸上的呆愣和陈伊容如出一辙。

她直接拉着刘圆圆到隔壁男知青的屋子。

一连几天,宋向军都在琢磨怎么策反靳于肖。

听到陈伊容这么说,刘圆圆的脸陡然间就红了,羞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,她飞快地抬头扫了靳于肖一眼,见他眼神清明,不再如之前那样发呆出神,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,随即又想到刚才陈伊容说得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话,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,忙摆手道,“我。。我也就是怕你不吃饭,饿肚子。”磕磕巴巴地说完,刘圆圆感觉自己脸上快要冒烟了。

“圆圆,这些天,你不是一直担心靳于肖同志吗?”陈伊容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刘圆圆拽出来,往靳于肖床前推了推。

陈伊容看他大白天的就抱着瓦罐来找自己,还有点纳闷。不是说好了,现在不公开的吗?难道他还敢阴奉阳违了?

可,很快陈伊容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,宋向军对着陈伊容笑了一下之后就走进隔壁。

她朝靳于肖笑了笑,“我知道了,你好好休息吧。”说完,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间。

所以,刘圆圆这样没有一丝心机的姑娘,根本入不了他的眼。

靳于肖长得好看,人也精明,村里许多姑娘都对他芳心暗许。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知青,手无缚鸡之力,估计有许多姑娘能放下矜持主动追求他。

虽然,他可以向陈伊容这个智囊团取经,可自从知道靳于肖对陈伊容有想法之后,他就不想陈伊容跟靳于肖有太多接触。

不要再以貌取人,她该用心看人。这一瞬间,她想了好多,以往对靳于肖的迷恋悉数变淡,她还特地朝靳于肖脸上扫了一圈,人还是那么一个人,可是仔细一看,也不过两只眼睛,一只鼻子,一张嘴,除了长得顺眼一些,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,怎么之前她那么着迷呢?

低着头的刘圆圆,自然没有注意到陈伊容看向靳于肖的眼神,那种带着警告般的提示,让靳于肖心里一个咯登。他低下头,略微一思索,才缓缓抬头道,“刘圆圆同志,你是好同志,我配不上你!”

刘圆圆是个很好的姑娘,她可爱,天真,即使再苦再累,她哭过一场发泄出来,就不会再怨天怨地。甚至,她安份得过份。

如果,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,娶这个一位姑娘,很省心。

虽然一个大男人去爱感化他,有点太那啥!

可,他也不能让自己对像上阵吧!那样,他还不如直接放弃这个任务呢。

宋向军觉得比智商,他肯定是比不过靳于肖的。

刘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。刘圆圆立刻笑容灿烂。这笑容很天真,纯粹是为了靳于肖能想通而高兴,刘厚很喜欢刘圆圆的这份天真。

宋向军听到靳于肖病了,主动熬了一锅鸡汤,用瓦罐盛了之后,端到知青点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靳于肖靠在床头,神色有些不愉。

刘厚见他终于肯吃饭, 松了好大一口气,才端着空碗走出房门,到外面把这消息告诉刘圆圆。

他侧头看向面前的陈伊容,她的身份,她的心机,她的手段才是真正最适合他的人。

可他不是,他复杂的家境让他必须得争,也不得不争,那是属于他的东西,他必须拿回来,那是他的执念。那些害他的人,他也必须除掉!

正如刘圆圆把靳于肖当神一样,靳于肖同样把陈伊容当神,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,朝她看了一眼,点点头,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如此拒绝人的话,让刘圆圆刚才还羞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,她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靳于肖,见到他一脸歉意地看着她,突然发觉自己的心思被爱慕对像发觉,而且还拒绝了,羞窘得不行,她刚想跑出去,就听靳于肖轻声道,“我们家情况很复杂。你这么可爱实在不适合。不是你不够好,是我配不上你。”

刘圆圆对刘厚很感激,接过他递来的空碗,满脸惊喜,“都喝完了?”

“我很好,谢谢陈同志关心。”他低下头回得苦涩。

但,现在他居然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温度,他侧头去看她身边的姑娘,隐约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。

可陈伊容的优点,也造就了她不可能像刘圆圆一样被他这副皮相所迷惑,可他现在唯一的优点也就是这副皮相了,因为吸引不了她,所以他才从未向陈伊容表白过心意。

只剩下陈伊容一个人了,直到此时,她才觉得有点对不住靳于肖,她想了想道,“这事,我欠你一个人情,以后,我一定还你!”

她的好心情让陈伊容看了叹为观止,哎,有时候,把一个女人的梦戳醒,她的变化比日月星辰都要快。

靳于肖听到她的声音,抬起头来,定定地看着她。见到她脸上略带关心的眼神,还微微有点诧异。

宋向军对上他的冷脸,没有生气,笑着帮他盛了一碗鸡汤,“我听说你病了,就来看你。这是我熬得鸡汤,给你补补身体吧。”

靳于肖看着他脸上的笑脸就有些堵,事实上,他对自己为了五百块钱就把回城的机会给丢了,十分正憋着气呢。

看到宋向军这笑脸,他心里的懊悔更胜了,他阴沉着一张脸道,“我不喝,你拿回去吧!”看到他这笑脸,就在提醒他有多蠢!

宋向军把鸡汤放到他床边的凳子上。从自己书包里,拿出向北送给他的野果,“这是山里采的。你肯定没尝过。”

靳于肖看着那红艳艳的野果,真当他是大城市来的富家公子哥了,他从小生活在乡下,什么东西没见过。

不过,他手里拿得野果,味道的确很不错。

鬼使神差地,他接过一颗,咬了一口,甜滋滋的味道仿佛让他想到小时候。他放学回来,他那晒得黑不溜秋的大哥,赤着上身,用衣服兜着野果,献宝似的凑到他面前,傻里傻气地笑道,“二弟,这是大哥从山上采的野果,你学习累了,该吃点好吃的补补身体。”

他大哥!最疼他的大哥!死在那些人手里。

他怎么能不能恨!

宋向军看着呆愣愣吃野果的靳于肖,心里还在琢磨,就是这样瘦瘦巴巴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把他继母,弟弟和妹妹杀害的?就他所知,那继母家庭背景也不简单。

靳于肖的亲生父亲更是对他继母言听计从。靳于肖可以算得上一无所有,可偏偏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的人,斗倒了他们。这人得多聪明才能做到!

他正呆愣间,突然看到靳于肖双目含泪,手扬得高高的,一个劲风扫过,他手里的野果立刻被他扫到地上。

红艳艳的野果洒了一地,屋子里是泥地,沾上泥土的野果,顷刻间不再艳丽。

“你还好吧?”宋向军没有顾上捡野果,一脸担忧地看着他。

靳于肖抹了一把眼泪,语气阴沉,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?”

宋向军摇头,“我只是觉得应该感激你!”

“感激我?”靳于肖对此嗤之以鼻,感激他什么?感激他让向北名声尽毁吗?

宋向军却似乎很认真地点头,“向北能够回头。这都是你的功劳。我应该来感激你!”

靳于肖愣了一下,好半天才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
“你应该好好吃饭。只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,将来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“宋向军弯腰捡野果。

<div class="contentadv"> 靳于肖阴沉如墨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,“你…………?”

宋向军觉得跟这种狐狸斗智商,他还不如坦诚一些,“之前,向北要跟你在一起,我就请人查了你的资料。”

靳于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,“所以,你是在可怜我?”

宋向军见他脸色难看,下意识地摇头,但回过神来又点头。他的确是可怜他。

靳于肖觉得被一个愣头青可怜上了,十分伤他面子,尤其这人还是他的情敌。心里更恼火了。

“谁要你可怜!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!你不就是攀上陈伊容才能有份好工作吗?”

宋向军被这句话骂得绝对是一愣。他有好工作吗?他怎么不知道?

不过,他也不好跟他解释,反而附和他的话,“我也挺可怜!”可不是可怜吗?他还要拚死拚活干六年。

靳于肖被他一噎,这人怎么一点骨气也没有。

他气得想骂娘,但到底没那么无聊,直接从自己枕头下拿出一个钱盒,扔到宋向军手里,“这是你的五百块钱!既然我回不了城,要这钱也没什么用处。就先还你吧!”

宋向军打开钱盒,码得厚顾的一打钱。

他也没数,直接把盖子盖上。“快喝吧。我还要送鸡汤给陈伊容呢。”

靳于肖觉得钱都还他了,鸡汤再不喝,他岂不是亏得慌!

于是,他敛了神色,端起鸡汤就喝。

这鸡汤味道真不错!咸淡适宜,又带着清香,他一饮而尽,语气带着笑话,“怪不得陈伊容能被你拐上手呢,就冲你这手艺,如果我是女人,说不定我也能心动。”

宋向军没说话!为了这手艺,你连女人都肯当,我还能说什么!

他扭头就把碗洗了。

靳于肖见他闷不吭声不说话,就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,丝毫不解气,心更塞了。

陈伊容一开始以为宋向军只是因为向北的事情才对靳于肖好的。

哪成想,他居然一天三顿,天天给他送饭。

要不是靳于肖是个男的,陈伊容都以为他移情别恋了。

终于某一天,她忍不住了,在宋向军又一次端饭过来给靳于肖的时候,她直接把人堵到门外,拉着他就往柳树那边跑。

“你这么上赶子讨好靳于肖,什么目的?”纵使心眼比较多的陈伊容也对宋向军的做法也看不上眼了,就算靳于肖的背景真的很深,可你这种上赶子讨好的举动,也太低级了吧。

宋向军心里有些憋闷。她以为自己很想讨好自己的情敌吗?关键是为了策反靳于肖,要么陈伊容来,要么他来!

这事如果换成陈伊容,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,可换成他,就得千难万难。

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呢。

每次拿东西给靳于肖吃,他次次都要听他的冷嘲热讽,天天听酸话,他耳朵都起茧子了。哎,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,他何至于此!

现在听陈伊容这么说,宋向军觉得挺憋屈,轻声道,“我觉得他挺可怜的。”

陈伊容愣了一下,宋向军把靳于肖的遭遇说了一遍。

陈伊容觉得自己在听天书,虽然这有一句老话叫“有后妈就有后爸”,可为了让自家女儿不下乡,就把人一家都害死,这种缺德事儿,真能做出来!

“这事是真的吗?会不会有什么误会?”亲爸连亲儿子都杀,也太…………

宋向军摇头,“是真的。”要不是资料调查得一清二楚,他也不会相信,这世上真有这么心狠的人。

陈伊容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心狠的人,但听到这种悲惨的事情,真的很难不动容,她心一软道,“那我以后对他也好点。”

宋向军下意识阻止,“不行!”

陈伊容挑眉,“为什么不行?”

宋向军有些抓狂,他能说,他喜欢你吗?这不是给情敌表白吗?他再傻也干不出这样的事!

他正踌躇间,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男声道,“因为他嫉妒呗!”

宋向军回过头看,看到靳于肖那张嚣张至极的脸正对着他得意地笑。

宋向军挺了挺胸,立刻反驳道,“谁嫉妒你!”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激动了,忙补充一句,“你有啥可让我嫉妒的!”

“那你就是不自信!”靳于肖继续嘲讽。

宋向军听到这话,有点心虚,他的确是不自信,谁让靳于肖那张脸那么白呢。

虽然,村里人都亏自己长得俊,但宋向军觉得自己对上靳于肖,还真是没有那种自信。

陈伊容在两人脸上溜了一圈,猜了七七八八,顿时有些意兴阑珊,“真是无聊!”

说完,扭头走了。

等人走了,宋向军还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。

靳于肖立刻撇嘴笑话他,“人都走了,还看个没完,你瞅你那点出息!”

宋向军在心里暗暗呸了一下,你有出息,前世也不知道是谁追着人家不放的。

靳于肖看着他提着的篮子,“这是给我拿的?”

宋向军低头‘嗯’了一声。

靳于肖接过篮子道,“以后,你还是别送吃的给我了,有句话说得好,叫‘无功不受禄’,我怕欠你太多,以后我还不上。”

宋向军也从来没有想让他还,就冲他对向北没有下狠手,他都该感激靳于肖。不过,靳于肖这么说了,他顿时顺着杆子往上爬,“如果你想斗跨家人,不如就来帮我吧。”

靳于肖挑挑眉,“帮你?”他上上下下打量宋向军一通,“帮你什么?”不是他看不起宋向军,而是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,能让他帮什么?

宋向军挺直了身体,掏出一封信,“这是陈伊容的爸爸,也就陈副省长,让我带给你的。”

陈副省长让他策反靳于肖,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,现在正合适。

靳于肖听到是陈伊容爸爸的信,忙接了过来,三两下看完之后,脸色微微一变。

又思索了会儿,他脸上的神色顿时收住,看向宋向军的时候,才轻叹道,“所以,你这些日子照顾我,是因为陈副省长交待的?”

宋向军愣了一下道,“也是也不是吧。你毕竟真的帮过向北。”

靳于肖把信叠好,没有立时回复,“这事我需要想想。”

宋向军也知道这事太大,靳于肖肯定要认真考虑之后才能做出决定的。

这几天,他一直在思索林小芳说得话。说实话,自从他一连好几次上过“前世的当”之后,他就对这些预言产生了怀疑。

林小芳故然不会骗他,可她未必知道的就是事实。他前世在大老板身边待那么久,有许多事情,大老板都不会让身边的人知道,就连他这个最信任的人也不例外。

林小芳只是保姆,她的身份注意她不可能知道所有的内幕。

就他分析,靳于肖如果真如林小芳说得那狠,他为什么不把陈副省长|枪杀?毕竟靳于肖一直跟陈副省长斗得如火如荼。虽然陈副省长是只老狐狸,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,通常这样的人顾虑也会很多,所以他的弱点也不少,靳于肖那样无所顾及的人要解决这样的人,不是手到擒来吗?可他为什么不做。

就他猜测,应该与陈伊容有关。

至于,靳于肖为什么失败,恐怕是靳于肖他脚踏两条船,最后才彻底站队。所以,他才能在运动结束之后,片叶不沾身,而且还保有官位。

但,他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,上面肯定不敢重用,所以无论他做得有多好,最后依旧是个局长,他把功劳都归到陈伊容头上,也是处于这个不浪费的原则。

当然也不乏他想借此讨好陈伊容的意思,但显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。

至于,他为什么明明很喜欢儿子,却不跟向北要儿子抚养权,恐怕也是因为他树敌太多。

所以,他现在就让靳于肖少走点弯路,让他知道他们这派是有前途的。

既能给他报仇,又能让他拥有美好的未来。

而,这些都需要他来做,不能让陈伊容插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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