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迎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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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表小姐……”

乍然听到消息, 秋儿憋了一口气急跑了回来,本想给唐依依一个惊喜, 孰料到刚进门,就在门口撞上了柳嬷嬷。

秋儿敛了敛笑意,规矩的唤了声嬷嬷, 背过身时暗暗做了个鬼脸。

“吓死我了!”

转身钻进屋里,秋儿又忍不住喜滋滋的, “表小姐,京里来人啦!”

柳嬷嬷从外间掀帘进屋, 闻言也不禁面露喜色,她真是替表小姐高兴。

唐依依向来少有使唤婳园里的丫鬟, 眼看就要出嫁了,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就仅有秋儿一个。

可秋儿这丫头性子跳脱,又是孩子心性,沈章庆寻思, 最好能在府中寻个忠实的仆妇,一并随她进京,也能好好照料她。

唐依依心下也颇为忐忑, 她希望有个老成的嬷嬷在身边提点。

当沈章庆告诉她, 柳嬷嬷随她进京时, 唐依依格外惊喜, 她与柳嬷嬷本就相识,相处起来很是轻松,秋儿时不时的泛迷糊, 也有人管束一二。

傅南生回京就领了差事,这次他请了赵长青和副将周飞一并送聘礼南下。

四京果、四色糖、四条鲮鱼、四坛老酒、四匣聘金、四包礼盒、另外还有些米糖、香炮、镯金首饰、龙凤烛……

琳琅满目的聘礼,满满当当的整整十二抬,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沈府。

沈章庆最为满意,这一日眉开眼笑,与一同前来的赵长青更是相见恨晚,相谈甚欢。

满院到处是扎了红绸的樟木箱笼,沈小婉直看的目瞪口呆,不是说他只是个粗俗穷酸的将士?

又怎会出手这般阔绰,尤其当她看到傅南生送来的那十几匹绫罗绸缎时,更是眼红的不得了,心底愤恨,那个小孤女还真是好命!

这两年傅南生陆续得了不少的赏赐,一直零散的堆放在库房,平日很少过问。

这次他回了京城,正好要修整府院,就好好拾掇了一番,除了十二抬聘礼,傅南生又挑了些唐依依可能欢喜的,一并送到了沈家,生怕委屈了她!

秋儿迫不及待的把前院的情形和表小姐说了,唐依依也很是惊讶。

“姑爷这是把表小姐放在心上,表小姐好福气!”

柳嬷嬷也是喜不自禁,笑意融融的看向唐依依。不过最让唐依依高兴的是,赵爷爷竟然也来了,她满心雀跃。

只是没想到周飞和赵长青等人并未逗留,待沈章庆安排了酒席招待了几人,赵长青甚至没来得及见上唐依依一面,就匆匆返回了京城。

唐依依知道了不免失落。

“想必两位官爷都有公事在身,日后咱们进了京城,少不得要时常见面,表小姐也不必忧心!”

听着柳嬷嬷这么一劝,唐依依想想也是,就渐渐放开了心。

唐依依还不知道,这中间有个小插曲。

赵长青本是打算和她见面的,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了泉城,只是席间,赵长青不经意提及过往赵家庄时的趣事,引得沈章庆频频吃味,赵长青多有顾及,这才急匆匆的上路了……

秋儿与哥哥陆海一直相依为命,这次秋儿随唐依依出嫁,本以为兄妹二人要两地相隔,没想到外祖父让她把陆海也带上了,唐依依特意带了秋儿去给沈章庆磕了头。

“你进京以后,但凡铺子里有什么事,也好让陆海跑个腿,吴掌柜也说他越发能干……京里的铺子这些年一直是李掌柜打理,他也是个好的,凡事也能帮衬些……你安定下来以后,田庄上要是一时寻不到好庄头,就给我来封信……”

过些日子,京城就要来人迎亲了,听着外祖父细细的交代,唐依依不禁悲从心来,沈章庆见着泪眼花花的唐依依,眼眶也微微泛红。

“眼看着小姑娘也长大了,就要嫁人了,以后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,说话做事都要多加小心,京城不比泉城,凡事要多思量,不要……”

唐依依听闻这些,再也控制不住,扑到外祖父怀中,泪如雨下。

“外祖父……”

京城和泉城相隔千里,以后,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!

这些年,沈章庆就像唐依依的亲爷爷一样,无私地照顾她,唐依依在心中默默道谢,“谢谢您,一直包容我,爱护我!”

“外祖父也要一直健健康康的,等依依回来看你,好不好?”

眼帘早已模糊一片,唐依依固执的抬头望向沈章庆,两人定下了约定。

“好,好,外祖父等着依依回来看我……”

沈章庆也是少有的激动,爱怜的摸了摸唐依依的头。

“小姑娘就要嫁人了,可不能再哭鼻子了,让人见了笑话!”

不知道别人待嫁是怎样的心情,自从唐依依在书房里抱着外祖父大哭了一场,她不再忐忑,奇迹般的静下心。

唐依依和过去三年间一样,每日在婳园看看书,练上几张毛笔字,天气好时,就在院子里赏赏花,时不时再给沈章庆做些养生膳食。

转眼就到了清高气爽的时节,唐依依书桌上的话本子还没有看完,沈府再一次迎来了京城的人。

沈府厅堂里端坐着的男子,身材魁梧,眉如墨黑,冰蓝色的长袍,既没有发冠也没有金簪,乌发用银丝带高高束起,越发显得精神英气。

男人略微有些忐忑,他下意识地抚向腰间的荷包,那荷包的图案和纹饰略显陈旧,似有些格格不入。

片刻后傅南生双手滑落,握拳搁于膝盖处,面上更显庄重肃穆,隐隐有几分气派。

婚期定在十月初八,这时唐依依先从泉城出发,坐船北上,要月余才能到京城,她要到京城沈府宅院出嫁。

这趟南下,傅南生本不必亲自来,他只需要在京城等着迎亲即可,可京城和泉城路途遥远,傅南生不放心,思虑再三,定要亲自来才安心。

女子一袭月白宽袖褙子,内里衬着齐腰鹅黄襦裙,她静立婳园,不舍的四下看看,唐依依心绪莫名感伤。

从青州到泉城,现在从泉城又要去往京城,她好像总是在飘荡,像水草随波浮动,不经意间就要离开。

“表小姐,老太爷他们还在花厅等着呢!”

柳嬷嬷见唐依依久久出神,不得不悄声提醒,最后看了眼她亲手栽种的花圃,唐依依转身踏出了婳园,没有回头,只余满园暗香浮动。

沈府厅堂,今日沈家人齐聚,众人都来送送将要出府的唐依依。

沈鹤先前已经添了不少嫁妆,这会他还是从袖中取出了木匣子,里面存的是大额的银票。

“这是舅公的心意,你拿着!”

这个肖像妹妹的外甥女,是小妹留在世上唯一的血缘,如今却要远嫁,他再难照料,沈鹤满心感慨。

长者赐,唐依依屈膝行礼,接了下来。

唐依依没想到沈天佑竟然也有礼相赠,她在沈府的这三年间,和他仅有几面之缘,少有来往,情分浅薄,她略微迟疑了一下,还是接了过来,展颜微笑。

时至今日,沈天佑早已放开了心胸,这是他唯一的表妹,她仅在沈府住上了短短的时日,可没人比他更清楚,她给今日的沈家带来了多大的冲击。

小婉只道祖父处处待她不同,却从不知道,她值得如此,她聪慧过人,想来到了京城里也会一番平顺!

只是平日里向来活泼的沈小婉今日却蔫蔫的,闪躲着不愿上前。沈小婉确实不是想生事端,她比谁都希望能赶快送走唐依依。

想到那人的眼神,沈小婉忍不住打了个冷噤,根本不顾爹娘的怒视,只微微垂下头,低头不语,唐依依只当不见。

“小婉定是不舍唐家表妹远嫁,心里一时难过!”

众目睽睽之下,舅母只得出面打着圆场,再加上沈小婉心神不宁的模样,倒让人信以为真。

沈章庆面色威严,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,沈天佑却暗暗奇怪,平日里小婉不会这般执拗?

话说早间傅南生在沈府内走动,被人莫名拦住了去路。

“傅将军想必还不知情吧,这沈家姑娘自幼是有过婚约的,只是……”

小厮语焉不详,像是有何隐情,不愿多透露,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不语,他神神秘秘的凑过去。

“谁知道前几年,唐家姑娘竟离奇失踪了几年,后来听说被沈家人在青州寻到了,可她竟抛头露面,还与那山野村民厮混,这些将军不信的话,尽可派人去青州打听,小的说的只字不差,就是因为唐家姑娘不堪,才被人退了婚约,只可惜将军被人诓骗了……”

小厮猝不及防地被人扼喉提起,满眼惶恐,不停的挣扎,可呼吸越来越难,窒息的撕裂让他痛不欲生,眼见他眼皮无力翻动,男人终于松开桎梏的铁手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小厮无力的趴在地上,大口大口呼吸,喉咙生疼,无一不提醒着他,眼前男人的怒意

看着男人越走越近,小厮慌乱的不停磕头,痛哭流涕的求饶,他还不想死。

“谁,是谁让你找我说的这些?”

傅南生眸底猩红,这里是沈家,他想不通还有谁会和依依过不去,竟这般歹毒,想要毁她名节,用心险恶。

此时银两远没有活命来的重要,小厮丝毫不敢隐瞒,把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。

“带我过去!”

谭管家奇怪,这人只是去了趟净房,怎么久久不见回来?

他正想差人去寻,傅南生就由小厮领路,走了进来,小厮战战兢兢,躬身退了出去,尚未跨过门槛,却腿脚一软,跌倒在地,谭管家皱眉望去。

沈小婉也在云香的搀扶下,跌跌撞撞的往内院走。

她脸色刷白,惊魂未定,那个男人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,被他盯上的那一瞬,沈小婉在他眸中看到了暴虐的杀戮……

沈小婉本是站在二门那里等着阿平回话,不想竟等来了傅南生。

“我,恰好就是你口中的山野村民!”男人裹携着一身寒凉而来,“沈家大小姐要是还这样肆意污蔑,在下只好割了你的舌头!”

傅南生身形动也不动,抬手间,一掌劈上了身旁的木雕,碎裂声响起……

作者有话要说:心累,能不能求个收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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