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公孙柔说着说着,慢慢走向牢中的窗口边,看着额上那洒着柔和月光的月亮,笑得安然:“本宫养了你快十年了,从你还不大点,一直到如今成婚。你是本宫看着长大的,尘如,本宫就算千错万错,也是你的母后啊。”
公孙柔回首,泪千行。
这一句千错万错,也是你的母后,说得季尘如痛如剜心!
泪水打湿季尘如的衣襟,他红着眼眶朝公孙柔怒吼:“可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杀害我的母妃。我也不想这样,可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啊。我也想叫您一声母后,可您的所做所为,叫尘如如何叫地出口啊。”
抓着木栏,季尘如哭着跪在地上。她对自己有养育之恩,自己却亲手将她从后位拽了下来。
“尘如,我的儿。不管你做了什么,母后都不怪你。也不管你和母后要什么,母后都会给你,哪怕......是这条命!”
“不要,母后!”就在公孙柔说完这句话后,她抱着必死的心,向牢中坚硬的墙壁撞了上去。
血,溅了一地,像是开出了一朵艳红的鸢尾花。随着季尘如的这一声惊叫,公孙皇后带着祥宁的笑容,缓缓倒落在地。
她用她自己的方式,向季尘如偿还了自己的罪孽。也用她独有的爱,告诉季尘如,她是真的将季尘如当自己的儿子看待。
一起生活接近十载,她怎么舍得伤害这个整日里,冲着自己喊母后的孩子。
“啊......不要。”季尘如痛苦地趴在地上,看着逐渐变得冰冷的公孙柔。
“陛下,陛下,不好了......”曹公公神色匆匆地敲门,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元帝。
被人从美梦中硬生生叫醒,元帝心中甚是不快,满脸都写着不悦:“怎么了,这刚睡下,就吵醒朕,不怕掉脑袋么。”
曹公公也不想,可这事发突然,不能不叫啊。
“陛下,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她......”
听着曹公公的口气,元帝心中暗道不好,披上外套就要起身。身边的宁妃识趣的下床,给曹公公开了门。
“公公快进来,有什么事慢慢说。”宁妃点起灯,元帝似在曹公公脸上看到泪痕。
“说,皇后到底怎么了。”
曹公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声音中充满了哀愁:“陛下,就在刚刚,天牢那边传来消息。皇后娘娘,殁了。”
最后一句殁了,刚说出口,元帝整个人晃了一下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被人抽走了。
闭眸,元帝扶额,他没想过要公孙柔死。他承认,起初他是有些恼,毕竟这些作为为人不齿。但,怎么样,她也是自己同枕共眠十余载的妻子。
沉默,紧接着席卷元帝的寝宫,脑海中浮起公孙柔的笑音,元帝的心中竟很是痛。
“几时发现的,何人所为?”
“回禀陛下,就在刚才,殿下和太子妃去看娘娘的时候,发现娘娘自裁了。”
曹公公正要问身后事,被元帝抬手阻止。他挥了挥手,元帝和宁妃就都撤了出去,独留他一人在寝宫中。
“柔儿,你为何如此逼朕呢。”元帝起身,负手驻足于灯台前,呢喃自语。
翌日,元帝下诏,恢复皇后身份,葬于皇陵。
太子因悲思过重,半月不曾上朝,就连太医几次三番去看望,也不曾有用。
坊间都在传,是络青沉克死了公孙皇后。这络青沉才嫁给太子殿下,皇后就自杀,定是络青沉克亲。
络青沉倒不管这些个有的没的,依旧做她的太子府主母,只是那日亲眼目睹公孙皇后死,对季尘如的打击和伤害太大。这些日子以来,他整个人都很颓唐。
络青沉知道,她怎么劝都没用。但季尘如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,东夏境内,季承乾对皇位虎视眈眈。东夏境外,北疆野心勃勃,时刻都觊觎着西华的国土,想要趁东夏喘息吞并西华。
而南商的态度又不明不暗的,还几次三番想拉拢西华,未果。
内忧外患一堆,情势实在是不容季尘如再继续颓废下去。
这日,络青沉费力地提了一桶冷水,站在季尘如面前。正值盛秋,天气虽说不冷,但要是这一桶水泼在身上,秋风一裹,也不好过啊。
络青沉看着晌午还在饮酒的季尘如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她使劲抬起木桶,一桶冷水就浇了上去。给季尘如是浇了个透心凉,整个人都醒酒了。
“你,你干什么,你疯了么!”恰好一阵风一吹,冻得季尘如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“是,我是疯了,但你比我更疯。这都大半个月了,整天就知道喝酒,殿下,能不能清醒一点啊。”扔掉手中的木桶,络青沉上前一把砸碎季尘如眼前的酒盅。
随手拾起桌上的一块碎片,络青沉就这样握着那块碎酒壶,也不顾碎口划破她的手,鲜血直流。
她抬手用那块酒壶碎片对着季尘如,红着眼说:“你要是想死就干脆点,这里有工具,死吧。正好去见你两个娘。你要是不想死,就给我别摆出这幅要死不死的样子。”
说着,络青沉将手中的酒壶碎片丢在季尘如面前,哽咽道:“我自小就没见过我娘,主母也在我入府前死了,我也不像你这样。男子汉大丈夫,这点生生死死都过不去,季尘如,我络青沉瞧不起你。”
说完,络青沉转身走出书房,独留愣在那儿不知说些什么是好的季尘如。
看着桌上残留着血迹的酒壶碎片,季尘如拿起它,心头涌起一阵暖意。人不如意之时,十有八九,但不是每一回,都有人会这么鼓动自己。
络青沉是真心待自己,虽然嘴上不饶人,可她的心里却是实打实地为自己好。
季尘如用布将那块酒壶碎片包了起来,小心地放在珍宝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