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B市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。
因为怕传出去影响过甚，消息被全面封锁，只有圈内的几户富庶人家知晓。
连着做了好几天手术的徐小西托着后脑活络筋骨，长时间的低头做手术这脖子实在是酸疼不已，再这样下去她都怀疑自己哪一天也沦落低头族的行列。
困倦的不行，她打了个呵欠趴在办公桌上，没有几秒，浅浅的呼吸声骤然而至。
睡寐不到十分钟，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女人。
她坐直身体，用食指指腹蹭了点风油精在太阳穴和眉心几处，缓和那快要倒台的疲倦。
虽然说学医是从小的梦想，但这么累的情况纵然是在电视里也没见到过，她真的很怕有一天会惫累的把手术刀丢病患的腹中。
敲门声还在持续，她闭了闭眼，再一次睁开，红唇且扬，“请进。”
得到允许，姜伊着急忙慌的闯进来，“小西你干嘛呢？我敲了那么多下门都不见你应。”
揉揉发胀的眉心，她不紧不慢的说，“这几天大大小小二十多台手术，体力实在吃不消，这不，才刚小憩一阵就被你闹醒了。”
姜伊囧，不过今天事发突然她也是没办法啊。
见她脸上还留存未褪去的慌乱，徐小西问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“市区发生了一起车祸，伤者刚被送到咱们医院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心理准备？
医院每天都会接触因为车祸被送过来抢救的病人，要毛子心理准备啊？
是不相信她的技术吗？
女人不以为意反倒是安慰了姜伊一句，“慌什么？这样的场面不是天天都能碰见吗？倒是你，都当了那么久的护士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。”
话落，某人板起脸严肃的解释，“这次这个不一样，而且院长指名要你主刀。”
比她医术精湛的外科教授多的是，为什么一定要她主刀？
还有这病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吗？不一样的又在哪里？
难不成这次送过来的是UFO？
思及此，徐小西站起来，双手揣进白大褂的两侧口袋里，嗓音沉静，“走，跟我去看看。”
手术室，徐小西完成最后一项消毒步骤，套上乳胶手套，马不停蹄的走至手术台前。
她站在手术床边，不经意的一瞥，随后心头猛地一悸。
是他。
原来姜伊说的做好心理准备和不一样的意思，是指这个。
回国才几天就碰见他，而且还是这样的方式，是孽缘吧？
手术床上的男人紧闭着眸，鼻间插着医用呼吸机，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如笔下刻画出的五官的美感，从女人的角度望，眼睑下方翘长的睫毛因着明亮光线而倒出来的一排阴影异常明显。
看着这张曾经让她日夜萦牵的脸，徐小西不知想到什么，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晦暗。
医护助手似察觉到她的异样，困惑的出声，“徐主任？”
徐小西缓过神，面色已恢复清冷的常态，旋即下达指令，“开始手术吧。”
她眸光扫了眼托盘，对旁边的人伸出手，掌心朝上，“手术刀。”
见状，护士把东西交到她的手上。
因为要保证手术室里的无菌效果，女人整一过程都戴着医用口罩，只留一双犀利且透亮的眸。
也是奇了，从徐小西见到手术台上的伤者后，眉眼间的倦怠尽数消失，若仔细看的话，还可以发现其间隐隐的担忧之色。
“尼莫地平20mg，备好血浆准备开颅。”逼仄狭小的手术室里围了不少医生护士及麻醉师，她清脆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恒久回荡。
安静的走廊上，慌不择路的脚步声就没有停过。
秦牧得到消息从公司赶来，一路上警车追尾都没能让他减速。
看着手术室前晃人眼睛的红灯，他绷紧神经，面色郁郁。
院长步步紧跟着秦牧，小心翼翼的察人观色，还不时的从口袋里抽出面纸擦拭着汗滴。
他见某人杵在原地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，心尖忍不住打颤，思量片刻又讨好似的开口，“秦少爷您也别急，这次给穆总主刀的徐主任刚从国外进修回来，而且还发表过许多业内顶尖的学术论文，临床经验可以说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秦牧如刀般凌厉的眸子直逼他眼底，“闭嘴!”
院长噤了声，在唇前横着做了个拉链的手势，慌乱紧张的情绪交织依然不减刚才。
在B市，市三甲医院是出了名的人才辈出，前不久院长口中的这位声名赫赫的徐主任被刊上了报纸，虽不见其真容但从诸多病患的拥护中便可看出，她的技术是真的卓绝，甚至还有人私下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：
再世女华佗。
咦，徐主任？
那个女人也姓徐，应该……不会那么巧吧？
想到这里，秦牧又扫了眼头顶亮着的红灯，脸上的凝重跟阴郁未减丝毫，反而有加深的迹象。
彼时，搁在裤袋里的手机震动着，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，直接接起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且沉重的男声，“秦少，您预料的没错，车子确实被人动了手脚。”
果然！
秦牧暗了眸子，攥紧垂在身侧的手，连带握着手机的指骨都显现的异常明显，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可想而知他此时此刻的怒火有多么的滔天。
由于太过愤怒，他想也没想直接吩咐一句，“密切盯着那个人，还有……彻查庭深的车，采集一切相关证据，一有消息立刻跟我汇报。”
话落，他挂了电话，狠狠啐了一句，“妈的，看老子不废了你！”
在旁侧一字不落听着秦牧讲话的院长冷汗涔涔，心头犹如拂过隆冬料峭的风，他默不作声的挪开视线，又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额间的汗。
只是穆庭深出个意外秦牧都跟要杀人了一样，这要是手术失败人没了，他大概会把自己生吞活剥烹调煮炸煎炖剁了吧？
惹不起，惹不起啊。
才掐断电话没多久，走廊尽头便传来一道颤抖的女声，“庭深！”
秦牧顿了顿，循着声源望去，来人是唐吟秋，穆庭深的婶婶。
自男人的生母过世后，她一力承担起抚养穆庭深的责任，虽然膝下有个儿子，但她对穆庭深却是比待亲生儿子还要好上十倍。
不知道的人还以为，穆庭深才是她的亲生儿子。
闻此噩耗，唐吟秋自然是一分钟都没耽误的赶到医院，在来的路上听完司机讲述了事情的全过程，人早已是泪流满面，泣不成声。
秦牧阔步走到跌跌撞撞赶过来的唐吟秋面前，“阿姨，您没事吧？”
后者摇头，眼眶通红，雍容的面庞被肆意横流的泪水淹下，模样还真是叫人动容，“秦牧啊，这好端端的，庭深怎么会出车祸呢？”
印象里的唐吟秋端庄典雅，冷静自持，这样神色慌张的她还是头一次见。
考虑到她此刻受不得太大刺激，情绪上不能有所波动，秦牧想了想，还是决定把车子被人动过手脚的事暂且瞒压下来。
他扶着唐吟秋在长椅上坐下，剑眉微敛，“阿姨您别担心，导致车祸的因素目前还在调查当中，庭深福大命大，他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唐吟秋擦了擦眼泪，望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，心底暗暗祈祷嘴上念念有词，“庭深，你可千万不能有事，否则婶婶没办法跟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啊。”
*
夜半十点，黑色侵蚀了这座城市的人声鼎沸，透过走廊明净的玻璃向外看，人就像置身在彩灯的世界里，忽隐忽现。
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。
秦牧在这等待的十个小时里换了十几种姿势，或站或蹲，或望天或低眸，而此刻，他颓然的坐在长椅上，手肘屈起抵着臀膝交接处，手掌捧着面部两侧脸颊，表情始终凝重。
下午时分去洗手间时听见经过的护士交头接耳，大意是说穆庭深被送过来的时候伤得不轻，至于能不能救过来并没有提及。
说实话，他也没把握。
他没敢把那些话告诉唐吟秋，一下午她在这里泪如泉涌，情绪几度失控，秦牧担心她的身子，在晚饭前连哄带骗的派人把她送回了家。
如果穆庭深真的出了什么事，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碎尸万段！管他有没有证据。
同样的招数用两次，真当他秦牧是吃素的吗？
恍惚间，手术室顶上的红灯灭了。
他嚯的从长椅上站起来，忍着腿上的酸麻大步流星的往手术室门口走。
拖着沉重的步子，徐小西的眉眼间写满了惫色，这台大手术已经叫她体力吃紧，累的不想动弹，快报废的躯体真的是经不起一点折腾了。
勾下口罩耳挂，她把东西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。
秦牧看清这位院长口中刚从国外进修回来医术卓绝的徐主任的脸，眼底闪过一抹诧异。
几乎也是不受控制的退了一步。
穆庭深的主刀医师竟然是她？
这世事未免太巧了点。
不是冤家不聚头？
黄金档晚八点的狗血剧吗？
但鉴于眼下情况比较特殊，秦牧没有多想，单刀直入的问，“徐主任，里面情况如何？”